记得去年夏天在贵州山区旅行时,遇到个放牛娃蹲在田埂上刷短视频。他手机壳裂得像蜘蛛网,信号时断时续,可眼睛里映着贵阳高楼的光影。这场景总让我想起省里发展的参差感——当东部沿海早把地铁修成蜘蛛网时,我们贵州的县城还在为通高速欢呼呢。
不过这几年确实不一样了。全省去年GDP冲上2.27万亿,虽然5.3%的增速看着不起眼,可你要知道前些年能破4%都要放鞭炮的。我有个在贵阳观山湖搞数据中心的发小,去年中秋聚会时喝高了拍桌子:“知道我们机房现在存着多少省份的医保数据吗?说出来吓死你!”这话倒不假,贵州大数据产业真成了气候,连我老家县城的停车场都挂着“智慧云平台”的牌子。
要说龙头还得看贵阳。5700亿的GDP听着就踏实,那天路过金融城看见晚高峰的白领们排队等滴滴,恍惚间还以为到了成都春熙路。更让我吃惊的是人口数据,城区拢共挤着383万人,比五年前多出整整一个中型县城。老城区肠梗阻的路段现在架起了互通立交,上周去花果园吃烙锅,的哥指着窗外塔吊森林嘀咕:“瞧见没?全是给新贵阳人盖的窝。”
但省会再猛也拖不动整个省。我特意查过遵义的情况,5027亿的经济总量看着风光,可147万城区人窝在45%的城市化率里憋屈。去年出差路过虾子镇,辣椒交易市场里挤满操着各地方言的商人,可三公里外的村落还在用竹竿晾衣裳。你说怪不怪?明明创造着全省十分之一的财富,城市骨架却像没长开的少年。
倒是毕节藏着惊喜。朋友在七星关搞扶贫车间时总抱怨招工难,今年突然在电话里感慨:“现在年轻人宁可在城里租阁楼,也不愿回乡住小洋楼。”352万城区人口听着吓人,可28.8%的城市化率像没醒透的发酵面团。要是真能按每年5%的速度涨,十多年后怕是要变出座新城来。不过这话我说着都心虚,去年威宁草海边上那些烂尾楼盘,至今还戳在风里掉墙皮呢。
六盘水那些煤矿子弟的出路倒让人揪心。以前在钢厂上班的堂哥,去年转行搞高山滑雪教练证,冬天带旅行团时总念叨:“咱凉都的天然空调比啥都金贵。”可资源型城市的转身哪有那么容易?看他朋友圈晒民宿订单时欢喜,发工资条时叹气,活像坐过山车。
说起来省里规划倒是雄心勃勃。按设想2035年要捧出个特大城市,三个大城市再加五个中等城市。我在地图上比划过,贵阳当领头羊没悬念,遵义的底子挤进大城市队列也合理。毕节和六盘水倒像在走钢丝——一边是农民工返乡潮,一边是县城商业体空置率。有回在金沙县客运站等车,听见两个包工头蹲着抽烟:“政府文件说要把咱变中等城市,可你看看这趟末班车,下午四点就收工!”
其实最触动我的还是山里人的眼神变化。前年在从江梯田拍照,戴银项圈的侗族阿婆突然举着二维码让我买手绣香包。上周故地重游,她孙女在直播间用带侗腔的普通话喊:“家人们三二一上链接!”这场景让我想起贵安新区那些昼夜闪烁的服务器指示灯,你说那些光缆里流淌的,到底是数据还是希望?
铜仁的朋友说得实在:“咱贵州发展像煮酸汤鱼,猛火催不出好味道。”那些规划里的特大城市、大城市的名号,说到底不如老百姓兜里多几张票子实在。就像我在荔波见过的风雨桥,不用一根钉子也能扛百年风雨,靠的是卯榫咬合的分寸感。省里的发展,不也是这个理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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